今年73岁的崔道植是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之一,主要从事研究枪弹痕迹检验技术,他针对现场物件分析得出的结论为我国破获多起大要案提供了准确的科学依据。
1996年3月31日,在北京石景山区发生了一起抢枪案件。
崔道植:第一起案件是犯罪分子拿着棍棒,把我们武警哨兵给打死了,然后抢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同年,北京市丰台区、西城区和河北徐水县连续发生持枪抢劫杀人案件,但现场没有直接目击人,北京市公安局面临巨大的压力。
崔道植:犯罪分子用枪做武器,然后袭击哨兵,袭击我们的巡逻民警,这样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抢枪。
1997年的7、8月间,新疆又连续发生三起持枪抢劫杀人案件。
崔道植:还袭击弹药库,抢这个弹药。新疆乌鲁木齐有一个商贸城,抢了140多万吧,所以杀了那么多人。
案件发生后,公安部刑侦局根据两地案件犯罪作案手段、侵害对象有诸多相似之处,认为这两起连环抢劫杀人案很可能是一伙人干的,但缺乏有力的证据,于是公安部急调痕迹学专家崔道植赴新疆对两案的弹壳进行比对检验。
崔道植:下了飞机以后,把我直接接到破案指挥部去了。张部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说老崔你辛苦了,咱们也不更多说了。请你来就是给我解决,主要解决一个问题:现场这个新疆连续发生三起案件,你给我看看,这到底是五六式步枪射击的,还是八一式自动步枪射击的?他很严肃地告诉我:看完了以后,你要给我拿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两地的案件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不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他很可能继续作案,案件侦破迫在眉睫。
由于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八一式系列的自动步枪等多种枪支都可以使用案发现场遗留的这种子弹,面对多种可能性,崔道植怎样只通过摆在面前的几枚弹壳检验出到底是哪种型号的枪支做的案呢?
崔道植:枪支相关部位的结构不同,留下的痕迹也不一样。你看,弹壳这个底部有好多痕迹,首先说枪击底面形成的痕迹,五六步和八一自动步枪不一样,八一自动步枪打完了以后,弹壳向后退的时候,就撞击到这个枪机的前表面,所以这个底部有马蹄形的痕迹,那五六步就没有了,这是一个;还有,其它退壳机构八一自动和五六步也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它展开的角度不一样;再一个,这个抛壳挺,这个痕迹,这个具体形状它俩也不一样,所以它就能准确地区分开。
这道难题被崔道植成功破解,他得出的结论是新疆发生的三起案件的子弹都是八一式狙击步枪发射的。然而,这时,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些子弹到底是不是同一型号的同一支枪发射的,这也是案情最关键的一步。
崔道植:这每一种痕迹,在高倍的显微镜底下看,枪机的前表面撞击完了以后留下的马蹄形痕迹,还有拉的痕迹,还有顶的痕迹,每个种类痕迹里边的具体细节特征也不一样,所以这个就能足以区分开同类枪支的不同枪支,这都能区分开。
经过崔道植的仔细辨认分析,他得出第二个结论,北京、新疆的案件中,犯罪分子使用的是同一支八一式狙击步枪。这两个结论大大缩小了犯罪嫌疑人的搜索范围,但此时,犯罪嫌疑人的形象仍然不是很清晰,于是,崔道植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崔道植:详细听了一下这个案情,给我印象就是说,这个犯罪分子是作案不计后果,心狠手毒。用枪就是开枪杀死,一点也不考虑。一般这样的杀人,用枪杀人,一般来说,按照过去有前科,就是过去有犯罪的经历。再一个从时间来说,1996年到1997年,这两个地方犯罪分子肯定原来都有一个固定的住所,不然怎么那么熟悉呢?所以在这里我就想到,可能我们1983年左右全国进行严打,严打完了以后,有一部分犯罪分子送到新疆劳动改造服刑。我说很可能,这个排除不了有这种可能。
三条意见为指挥部指明了侦察方向,刻画出了犯罪分子的形象,根据这三点意见,警方迅速锁定目标,一周之内就将夺枪三支、杀死16人、打伤5人、抢劫上百万元的犯罪分子抓获。该犯白宝山确系在北京犯罪后送往新疆劳改释放人员。
崔道植从警50余年,攻克过1200多起重特大案件,从没有过误判。2000年12月9日,郑州市银行抢劫杀人案,判断作案枪支种类,为侦查确定范围;又如2001年3月16日,石家庄市靳如超爆炸案,参加现场勘查,分析案情,提供线索等等。很多人也把他称为痕迹学的“神探”。
在梳理崔道植的简历时,我们发现他的“神技”来之不易。
崔道植1934年出生在吉林省的一个贫困的朝鲜家庭,1955年,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在经过短暂的培训之后,就开始从事刑事技术专业的工作,并成为当时黑龙江省唯一的刑侦技术人员。刚参加工作的崔道植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
崔道植:面对出现场,这个时候遇到了好多困难。文化程度也低,写鉴定书也不会,写一些什么显现指纹、鉴定指纹都不是太熟练。
于是,崔道植先后在哈尔滨业余职工大学、哈尔滨业余医科大学学习,并且,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崔道植在枪弹痕迹检验技术的实践与理论探索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他遇到的每一个难题,都会认真分析,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而就在这些探索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他走从青葱少壮走向了古稀之年。
崔道植:在整个五十多年当中,老老实实地说,是比较辛苦,也是默默无闻。但是,慢慢对自己的专业,我非常热爱。你比如说,到了现场以后,那么乱、复杂的现场,经过自己的艰苦地努力,发现了一枚指纹,发现一枚什么足迹,非常高兴啊那个时候。侦查部门再给我送来比对的样本,假如说用这个东西破了案,起了作用了,那不就更高兴了吗?
崔道植,男,1934年6月17日出生, 朝鲜族,自1955年参加公安工作以来,始终从事刑事科学技术的研究和应用工作,原任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事技术处处长、高级工程师,全国著名的痕迹检验专家。作为一名经历过抗美援朝战争洗礼、19岁就加入党组织的优秀共产党员,崔道植同志始终牢记党的宗旨,把毕生精力全部奉献给了公安科技事业。参加工作以来,他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六次;两次被评为全省政法战线先进工作者;1992年荣获国务院颁发的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专家证书,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99年被公安部聘为首批特邀刑侦专家。